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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速推进——哨向(谣夕)10.2

山鬼谣松了口气,他看着弋痕夕,弋痕夕看着地。

“你们很熟?”几乎同时两个人都在问,山鬼谣急着一把拉下发辫上的绳扣,“我们不是哨兵和向导的那种熟。”

“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熟咯?”


“你们关系很好啊?”

轮到弋痕夕停顿了,“嗯……她这样……你知道吧,她对谁都是抱来抱去的。”


于是又沉默了,他看着弋痕夕,弋痕夕看着地。

山鬼谣想见面的冲动早在知道黑山团加入雇佣军的时候,冲动之后是又一次作战任务,然后是危险流浪者号令人折磨的归程。

相见从冲动变成计划,在生死线上,终于成了他默许的一点贪婪。


“你好么?”山鬼谣干巴巴的问。

“还……好。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物资,驻地,和……向导。”

“向导好么?”

“嗯?”  弋痕夕不太拿得准“好”的含义,他盯着一根草补充,“他们对我们都挺和善,也帮助我们……”

“那你为什么瘦得像鬼一样?”

弋痕夕终于悄悄抬起眼睛扫过山鬼谣的面孔,尴尬过后满怀歉意的笑了笑,“我不太适应他们的方式,但是我在学习了。”他又低下头,继续盯着几步之外的路旁草地。

他看得专注又恍惚,就好像感觉不到伸手就能碰到的山鬼谣。

撒着阳光的草地如同绒毛起伏,酣睡着的大个头小兽,又暖又软,不远处是一棵叶冠宽大的树。


“你的手艺,还会吗?”山鬼谣对着弋痕夕做出揉捏的样子,扶着自己的额角,“我头疼。”

弋痕夕斜着眼神愣了一会,慢慢的,他陡峭岩壁一样的骨头和缓了些。

“那你坐下吧。”

山鬼谣抬腿走进草丛,走到大树的树荫下,歪着头示意,“这不好吧……”,弋痕夕左右张望,没有警告也没有人,最后他跟上去,阳光照得模糊,他每踏一步都小心得像在探路。

山鬼谣抓开头发坐下,弋痕夕站在他身后,可是山鬼谣开始靠着他,又贴着往下滑,弋痕夕弯身蹲下还是够不着。

等弋痕夕背靠树干调整好了坐姿,山鬼谣那个头发丝儿四脚朝天的脑袋已经结结实实压在了他肚子上。

“……你……压着我腿了……”

山鬼谣只是抬了下背,弋痕夕好不容易抽出腿,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把山鬼谣又往上拽了拽。

“快点。”脑袋不满意的命令。

弋痕夕看着他的脸,他闭着眼睛,眼窝深陷,皮肤带着脱水的憔悴。弋痕夕的手指不自觉的,就落在了脸上的新伤旁。

他身上漫着脏乱的气味。

在战场上空的风,长久握着武器的手套,一日一日煎熬,死里逃生的呼吸里,都是这样的气味。

弋痕夕非常熟悉,在他一场接着一场惨烈或是无聊的战斗,他也浑身都是这样的气味。而些微的不同,大概是山鬼谣总在悸动着的希冀,可是他黯淡得近乎死寂。



联盟对雇佣军可以说相当大方,调离了女武神去统领各个关系纷乱的大小军团,大把的物资,包括向导。对于一直向导少得可怕的黑山团来说,简直是前所未见的好处。这些向导专业,高效,做人礼貌,一视同仁,挑不出一点毛病。弋痕夕为他的兄弟们高兴,但最初的几次疏导之后,他宁愿把自己关进隔离舱。


向导们在图景中描绘出的幸福有多完美,之后的心境就有多空虚。

失去不会停止,他将整个黑山团永远捆在了战场之上。等再一次感受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所谓愉快,他只觉得恶心。


他睡着,在隔离舱里,黑暗,无梦。

他醒来,计划,训练,作战。


折磨就此放过他了吗?每一点悔恨无时无刻不在喧嚣熙攘。

红褐的盖琳盆地,他们疯狂的撤离这片低谷,超负载的车队没有编制自由行进,将警戒的机甲团夹杂在缝隙间。

莫瑞失控了,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
他举枪打坏了陆行器的转向轮,这台全副武装的重甲机械笔直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驾驶下去,越来越小。而他们和敌人近得听得见后面炮口的响声。

暴雨中泥泞的雪林山,成团的机甲在山腰的长坡上被击毁,他从机甲的破洞里爬出来,靠喊叫指挥他还能动的部队。他的武器从手里滑脱了,他试了一次,两次。能量弹切掉了外骨骼装甲的导联,烧伤了他的肩膀,他还得去捡,三次,四次,哪怕就是为了最后轰开自己的胸膛。

在被围困的南德据点,坚守的时间从日到时,他们的战斗毫无技巧,仅剩本能,杀戮,多活一刻或是接受死亡。进攻与进攻的间隙,几乎不像真实的空荡。他检查填装手上所有的枪,柯尔特短小精悍的握把躺在手心,舒适美丽。他几次摇摇晃晃的举起,枪口戳在额头上。


潮水涌起,曲清军营的营车泡在浅滩边,风把湿漉的水滴掷进大开的窗。

过于荧白的光芒涂掉了斑驳的内壁。

哪一个年轻平凡,面容模糊的黑山哨兵坐在面前,疑惑的问,“长官,现在确实比以前好多了,可是我总不明白,以前我们是为了保护炽天,炽天就在我们身后。现在,我们又是为了什么打仗呢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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